鬓边结局向，自戏。【存戏备查】
【存戏】
商细蕊回程二爷戏。
包厢里的茶水尤有热气，人已走远了。沉在戏里，戏很快也近了尾声，仍是小凤仙的词——
一缕情丝一身缠。
燕婉良时贪流连。
斟美酒举金杯且将子饯，
碎山河只待担一肩。
将军啊——
心里这一回除去戏，还有那程凤台......唱到这里，莫名停了停，黎巧松为自己重新拉了个散板过门。
于是复又唱道：
将军啊——
从今各保金石躯，
百年分离在须臾。
唱完此句，眼角目光越过戏台子下头茫茫的人海，迎着灯光望过去，望向那个空荡荡的包厢。
程二爷......已经到了火车站了吗。
一时疯魔，恁谁也拉不回来的，头一回妆也不卸掉，披着雪斗篷就往外跑。
火车站，火车站，车子没我跑得快。
仿佛是要不断地活动着身体，耗费着体力，才不枉他一片真心，和掌心的这张票。
火车站到了。
熙熙攘攘。
程凤台已经上车了，车已经关门了。恁我如何比车快，却还是差了这么一点点。于是用尽全力，冲他喊了一声“二爷！”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喊了。此去一别，何时再见？
“将军啊—— 从今各保金石躯，百年分离在此时。”
泪模糊了视线，糊花了戏妆。却赌气似的，抬手狠狠一抹，恁他花花绿绿，丑就丑吧。
战时日子不好过，唱过一些时候的戏，后来因身体缘故歇演两月，坚持着又要回去扮戏。这一个梨园行，半个风月场，流水的戏迷，铁打的商郎。有些人已经不记得好些年前，有位油头粉面，西装革履，风流身段的程二爷，和商郎是成双成对，誓要双宿双飞。
没关系，商郎自己记得就好。
再见已是国内战火平息时.
神经质的，日日要在这梅树下饮茶，说是饮茶，多数时候，是饮了泪了。
今日与平时绝不同！下戏已是深夜，回到宅中，院门打开，进去看那树下一人，笔挺的站着。小来道是贼，商郎偏不信，仿佛有什么引力似的，只觉得那是故人。
转身他搂他的商郎入怀中，他的商郎一时涣散，只记得喊了声他姓名，咬字已觉略生疏。随后便哭得惊天动地，泄出来万匹马和一个程凤台都拉不回的洪水。
他说，他赴万水千山，来做良人。
而我只记得哭。
他吻我，我也只记得哭。
哭完了，肿着眼睛，与他月下饮茶，叙尽相思。
程凤台是我永远的白月光.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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